○石风

（一）
“油壶倒了，谁扶一下？”
厨房郝领班稳稳地坐在那儿，看着歪倒的油壶说。那油壶里面还有大半壶食油，咕嘟嘟直往外冒。
吴师傅拿起炒勺在炒瓢里翻了几下，看也没看倒了的油壶。
任师傅呆了一下，揭开了笼屉……
关师傅停了的刀又动了起来，他的一手好刀功用到了地方。
小尤开始哗啦啦洗碟子。
小胡姑娘拿起了一棵葱有一下没一下的剥了起来。
肖姨笑着看了小尤、小胡一眼，拾起来一条鱼，刮鳞、开膛、破肚。
尚丽端着两碟热腾腾的菜，跨过倒了的油壶去了餐厅。
……
“这……怎么没人动呢？”
油还在那咕嘟嘟流着……
领班沉不住气了，
“该不是……”
厨房静悄悄的，都在埋头干自己的活，没人说话。
领班搔了搔头，无奈的说：“这样吧，扶起来，奖励五元钱！”
依然沉默无语……
这时，门口进来一个小伙子，见了倒着的油壶，顺手扶了起来。
“你是……”
“我是刚来的，经理让我到这儿干。”
“噢，我叫乔优秀，叫我小乔就行了。”来人介绍了一下自己。
“那好，这奖金就是你的了！”
小乔左右看看，一头雾水——他没听见进门前郝领班说的话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（二）
厨房里突然静得像没有了生命一样，人们都停下手里的活，只有炒瓢里的菜在咝咝响……
这时尚丽回来了，看了看大家的神态，一脸的迷惑……
吴师傅猛地用炒勺敲了下锅。
小胡嘟嘟哝哝地说：“我不是在剥葱么……”
“我在洗碟子……”
“我在拾掇鱼……”
“我急着去上菜……”
……
郝领班愣了一下，搔了搔头，出去了。
人们相互看了看，做各自想做的事去了。
一会儿，郝领班笑盈盈地回来了，手里拿着一叠钱。
“每人五元。”说着给每个人送去了一张五元的钞票。
当然了，他笑纳了的是十元——共五十元。
……
月终，在饭店餐饮部经理办公室。
“这五十元奖金是怎么回事？”经理指着账本问郝领班。
郝领班胸有成竹地说：“厨房全体工作人员努力避免了一场火灾。”
油不是易燃物吗，而且在厨房，有道理。领班暗想。
“噢，那应该。”经理释然一笑，点燃了一支烟，把身子靠到了椅背上。
领班正要离去，经理突然又直起身来，急切切地问：
“噢，那油壶是怎么倒的？查清了吗？”
“查了，都说没看见！”郝领班无奈地摊着两只手。
“那你去吧。今后小心些就是了。”说完又靠到椅子上抽烟。
年终，饭店总账上这笔奖金成了500元……